闲人闲语话闲时之187——露从今夜白

今天是白露节气，“露从今夜白，月是故乡明。”这是杜甫的诗句，但我更喜欢他那首《白露》，感觉更适合晨跑的我：“白露团甘子，清晨散马蹄。圃开连石树，船渡入江溪。凭几看鱼乐，回鞭急鸟栖。渐知秋实美，幽径恐多蹊。”

跑在莲花山公园里，虽然没有柑橘，但是，植物的枝叶都清润得发亮，因为在下雨。我哒哒的足音，就像马蹄，一路惊动了小鸟，惊醒了等待的猫咪。

公园里弯曲的绿道，变成了江溪，雨水哗哗流淌，跑鞋变雨靴。双腿就是小船，带我跑向一个个投喂点。小路很多，我一点都不担心，因为我心里有目标——尽量多投喂一只流浪猫。所以，尽管已经跑上了回家的路，我又折返，去寻找栖身在地铁站附近的猫。

深圳的秋天绿意盎然，每天都在感知。小金宝赖以生存的草坡，绿草越来越高。我每天走向它的脚印，渐渐踩出一条绿色的小路。其实这是一条暗藏危险的小路，万一哪天公园里的保洁员看小路不爽，小金宝就有可能遭殃。明天，我要另辟蹊径，变幻不同的路线，不让脚印踩出小路。

今早，我呼唤着小狐狸，它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，蹲坐在一棵树下的大石头上。它面前的草地积满了雨水，泥泞不堪。它在石头上犹豫着，应和着我的呼唤。猫咪是怕水的，但是，它不过来，就要饿肚子。于是，它勇敢地跳下石头，穿过草地，就像一条小小的游龙，从草地上游向我。

草地与水泥地的衔接处，成了一块低洼地，积聚了一汪浑浊的泥水。小狐狸迟疑了一下，还是跳了过来，跟着我，前往不远处的健身场地。那里有巨大的帐篷，可以遮风挡雨。

雨越下雨大，小狐狸有点畏缩。我跑过去，一把捞起它，跑向白色的大帐篷，把它放在健身器材的旁边。它果然是饿了，大口吞食。

我陪着小狐狸，它干饭，我避雨。小狐狸吃东西很斯文，一口一口地吃，咯嘣咯嘣地嚼。盛着食物的叶子被它舔得干干净净，无论叶子是大是小，它都不会把食物掉落在叶子以外的地方。

看一眼小狐狸，看一眼帐篷外面。低空中，飞着很多蜻蜓，秋天的蜻蜓不怕雨。

小狐狸吃饱了，站在帐篷的边缘，也看着蜻蜓。突然，它纵身一跃，冲进雨中——一只蜻蜓从它的眼前飞走了。灵活的猫咪，没抓到有翅膀的蜻蜓。小狐狸不死心，退回到帐篷里，继续盯着外面。成群成群的蜻蜓，在雨中飞舞。它们要抓住秋天的湿润，享受生命的活力。

后来，雨小了，离开小狐狸，去喂小金宝。小金宝从灌木丛中跑出来，喵喵地叫，声音里满满地撒娇。它告诉我，它等了很久。

刚跑到猫坚强的地盘，大雨又下了起来。还好，猫坚强选择了一棵巨大的榕树做自己的帐篷。无数气根组成的榕树，茂密的树冠，是十足的大伞，为我和猫咪撑起一片晴空。

陪着猫坚强吃完，雨下得更大，猫坚强坐在如刀背一样的气根上梳理自己，然后默默绕到大树的另一面，躲进两个气根的夹缝中。夹缝里生长着一棵寄生植物，长长的叶片挡住了猫坚强的黑白小肉身。它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。

小黑宝两天没出现。有人在它栖身的高台上放了一个泡沫箱，我把泡沫箱往里推了推，把它推向桂花树的深处，让桂花树的枝叶将它遮挡得严实些，不要被人轻易发现。

我放了一些猫粮在泡沫箱里，希望小黑宝出来觅食的时候，能果腹。

小狸宝也两天没有现身，它们平日藏身的花坛，周围都是积水，哗哗地流向远处的大路。

我向着山坡呼唤，趟着积水，从这头走到那头，山坡上的灌木丛里没有动静。一道流水，像小小的瀑布，从坡顶泼洒下来，一路冲刷着植物。植物晃动，却不见猫咪的身影。它们一定在更安全的地方避雨。

昨天有人投喂了它们食物，放在一个黄色的塑料盒里。食物没有吃完，被雨水泡得发白。

虽然大雨阵阵，我还是跑了9公里，喂了4只猫。下午，雨停了，太阳出来了，其他投喂人也应该会出现，那些流浪猫会填饱肚子。

白露一到，暑热也将逐渐散去，就算秋老虎肆虐，早晚也能感觉到秋意。我和猫咪都在这样的时光里，相互奔赴，组成一曲快乐的旋律，弥漫在每一个跑步的清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