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惕养老服务合同里的“基础设施使用费”陷阱

          今天看到两则关于养老服务合同强制约定，养老院向办理入住的老人收取（一次性）基础设施使用费，交费后不得主动申请退费的案例。

案例一：

魏阿姨和老伴都是再婚，与儿女分开居住，因行动不便，决定寻求养老院的服务。在养老院销售经理的精心推销下，他们被养老院美好的环境和服务吸引，签订了养老服务合同，并支付了一次性基础设施使用费243900元。然而，养老院未能按约提供入住服务，导致魏阿姨向养老院提出退款要求，但遭到拒绝。经过8个月不停奔波交涉，最终在消费者协会的介入下，养老院退还了173900元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在养老院让魏阿姨签署的退款申请书上注明魏阿姨和老伴是“因家庭原因申请退出”。最终，魏阿姨和老伴未能享受养老院的服务，却白白损失了7万元。

案例二：

七旬老人黄某与广东某养老投资公司签署了一份《养老服务合同书》，约定该养老投资公司为黄某提供养老服务，要求黄某支付167000元的基础设施使用费。根据合同约定，黄某支付费用后一年内不得申请退款，而超过一年后申请退款将被视为违约，只能退还基础设施使用费的60%，剩余40%不予退还。然而，黄某在支付费用后才意识到这笔费用只相当于会籍费，并非养老服务费。入住后他还需每月额外支付7000元的床位费、水电费、餐饮费、护理费等。在支付费用的次日，黄某要求该养老投资公司退款，此时，黄某并未实际入住养老院。

因广东某养老投资公司拒不退款，黄某将其诉至法院。法院审理认为，养老服务合同具有较强的人身属性，包括日常生活照顾、医疗护理、精神慰藉、临终关怀等内容。老年人与养老机构之间的信任关系是合同履行的基础，因此合同不适宜强制履行。考虑到黄某与某养老投资公司之间已发生纠纷，合同目的已无法实现，法院支持黄某要求返还基础设施使用费的请求。此外，合同中关于退款的约定加重了黄某的责任，限制了其主要权利，因此被视为无效的格式条款。最终，法院裁定该养老投资公司全额返还167000元。

以上两个案例案情基本相同，但是最后结果却相差甚远，为什么？分析原因可知，案例一是通过协商解决，最终的和解方案只要双方都认可即可。而案例二是通过诉讼解决，是由法院根据基本事实、相关法律规定进行裁决。这样一看，似乎诉讼比和解更好呢！其实不然，和解和诉讼都是日常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，哪种方法更有效，能帮当事人争取更多利益，需根据不同案件的案情来判断。就本文所述案例而言，其实和解和诉讼都可以达到费用全额退还的目的，但是案例一可能因某些原因，当事人并未积极争取全额退费，才导致7万元损失。

为什么“基础设施使用费”应该全部退还？即便合同约定了“因老人原因不能入住养老院，基础设施使用费不退”，但在未办理入住的情况下也应全部退还？

首先，我们先看看这笔费用的性质。该名目费用并非定金/订金性质，其不能对合同的履行起到担保作用，也不能在合同履行后抵扣养老服务费。根据该费用的名称来看，该费用应属于“器具使用费”。可见，其实质是因在养老院居住期间使用院内设施所产生的费用，也就是说，如果老人没有入住养老院，这笔费用就没有产生，养老院没有理由收取该费用。因此，在未入住养老院的情况下，不论是因老人自己原因未入住，还是因养老院原因未入住，该笔费用都必须全额退还。

再者，该费用与入住养老院后每月产生的床位费、管理费等相关费用相重叠，有重复收费之嫌。如果养老院并不能对该费用进行合理解释，即便老人已经入住了养老院，仍然可以要求养老院退还该笔费用，或折抵之后的相关费用。

最后，关于养老服务合同中有关“基础设施使用费不退”的约定，一般认为是养老机构单方拟定的格式条款，因其不合理地限制或排除老年人的主要权利、加重了老年人的责任，应被认定无效。在案例二中，法院就是根据“格式条款”的相关规定认定合同中“交费后一年内不得申请退款”的约定无效。由此，判决养老投资公司将基础设施使用费全部退还给黄某。

关于签订养老服务合同的几点建议：

1. 签订合同时，要看清关于费用组成、退款条件、服务期限等重要条款；

2. 签订合同时，最好有亲属陪同，共同商议签订；

3. 在发生纠纷后，不要慌乱，可以先咨询律师意见，寻求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。  

（如有法律问题需要帮助，请参见站内文章“2024年，您需要一名‘法律管家’”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