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人闲语话闲时之37——大年初七看老妈

       2月16日，大年初七，人日。表妹小波说要去看老姨，也就是我妈。她说了几次，大家一商量，就决定了初七去，小弟弟开车。

       这天早晨，匆匆跑了9公里，不敢在外面耽搁太久，因为要赶着去公墓看老妈。

       这天的流浪猫出来得很少，就遇到五只。不是因为天气凉，而是投喂人基本都过完年返回。所以，它们一早就被投喂，吃饱喝足，找隐蔽的地方睡觉去了。按照猫咪的习性，这一睡可能就一天，晚上再出来活动。除非没吃饱，饥肠辘辘，必须寻找食物，才在外面露面。

       跑到水库大坝附近的那块小平地，我就看到那窝奶牛猫的妈妈跟随着一个人，那人正双手撑开一个塑料袋，很明显准备投喂。所以，我一笑而过，直接去看我的睡神小白。

       果然，睡神在它的宝座上睡得正香，我轻手轻脚走近它，观察它的额头，一丝红色都没有了，彻底痊愈。我轻轻抚摸它的背脊，它或许是感觉到有人，或许是闻到了我的气味，它微微睁了眼睛，看了看我，又闭上。没有一点惧怕的神情，这孩子胆子真大。它一定这样露天睡了很久，才练得如此肆无忌惮。

       “醒了，要不要猫条？”我问它，它半睁着眼。我从后腰的裤袋里掏出一根猫条，在它面前晃了晃。它立刻抬起头，草草打了个哈欠，睁大了眼睛。我这才发现，它的眼睛像翡翠一样，黄绿黄绿的，很好看。它坐起来，就着我的手，开始舔猫条。舔了上面舔下面，一点都不往下掉。蹭在我手指上的，也被它舔得干干净净。

       这个小东西，猫条是它的最爱。不，它应该是已经吃饱喝足，对猫粮等其他食物失去了兴趣，只想回到龙座上安睡。我跑过值班室的时候，看到门口角落里的那个塑料盒，是我之前留下的，里面有猫粮。

       这一片的猫咪不愁没东西吃。距离小白也就100多米的地方，有一个废弃的小屋。小屋里有自动喂食器，据说扫码就有粮掉出来。但是我扫了两次都没成功。喂食器旁边有一个大碗，总是满的，每天都有人往里面添加猫粮。但是，除了看到一只小三花在里面吃饭，没看到过其它猫，尽管里面有两个猫窝。或许，夜深人静、刮风下雨的时候，猫咪会躲藏在里面吧。

       跑完9公里，回到家，吃完早餐，弟弟已经开车到楼下了。坐上弟弟的红旗轿车，直驱位于龙岗的永久公墓。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。

       老妈的墓地背山面水，十分清净，是老妈生前自己看中的。公墓被管理得很好，墓碑纤尘不染。周围的植物也郁郁葱葱。我用弟弟带去的水，浇灌了植物。给老妈扫了墓，点了香，供上了鲜花和水果。小波边点香边哽咽着说，老姨啊，我来看你了。我赶快劝阻，别哭别哭。别招引得我们也哭了。老妈不需要眼泪，不需要牵挂。让她好好地去往天堂，不必挂念人间。

       老妈一辈子心高气傲，总觉得丈夫不如她聪明，她亲生的四个儿女也不如她能干。她一直希望丈夫和儿女各个都能飞黄腾达，带着她周游世界，吃香的喝辣的，住大别墅。愿望没达成，她失望加绝望，气愤加怨恨，让她一辈子心生不满，怨气冲天。因为四个儿女都是普通人，没大本事，她就觉得自己生多了，总恨为何不死几个？她去世前的一年，我们给她过生日，她一看四个儿女都带着家人和孩子回来了，又气不打一处来，张嘴就说，这一大帮，怎么生了这么多？还有半句，她咽进了肚子里，“怎么没死几个？”

       这些话，从小到大听了几十年，尽管我们都五六十岁了，也习惯了。

       不知是不是别人家的母亲，也这样诅咒自己的儿女？

       我平铺直叙地讲着这些，只是一个记录，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。毕竟，她那一代人，有她生活的难处。她之所以这样想，一定有她这样想的理由。而我们，也确实太平常，没能满足母亲的愿望。

       不管怎么说，我们兄弟姐妹四个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，各个都身体健康，生活顺畅。虽然没有大富大贵，却也平平安安，这就是母亲最大的功劳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