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圳老人的冷暖生活之十八——四世同堂的老人

 好久没回家浇花了。

今年1月份开始住在父母家，照顾年迈的父亲，自己的家一直空着。一开始还能每周回去浇一次花，搞一次卫生。随着时日的增长，人变得越来越懒，很少回去不说，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回去了，也只是浇浇花，不搞卫生。幸好今年深圳雨水多，几乎天天下雨，灰尘不算大，除了阳台，房间里还算干净，只是猫毛一直无法彻底清除。

现在，已经两个多星期没回去了。家里的簕杜鹃、栀子花、铜钱草、茉莉花肯定已经干枯。尽管深圳天天有雨，但是我家阳台上的花淋不到雨。况且，房间里还有一盆万年青，那是7年前老公买的，一直茁壮成长着。

最记挂的是昙花，因为现在是昙花开花的季节。两个星期前回去时，昙花还没挂出花骨朵。每年的6、7月份，我家昙花都开两次，每次花开三五朵。今年家里无人关注也无人精心打理，它还能开花吗？心里一直忐忑着，挂念着。

本来计划7月8日回去的，一起床却发现身体不适。到了下午，更是头疼、颈椎疼，昏昏沉沉地，睡了一个下午爬不起来，也就没有回去。9日下午回去，赫然发现，昙花开了一朵。但是，已经谢了，应该是夜里开的。真后悔昨天没回去，昙花一定是在等我，等不及了，只好兀自开放。幸好，今天回来，还能看到花开之后，闭拢的样子。也算是花开半朵吧，让我可以有根有据地回忆，以往昙花绽放的精美和芬芳。

昙花以清绝孤傲的花开一朵，告诉我，即使我不在，它也为我而开。

一想到昙花一直在等我回去，心里就又感动又难过。而我呢，这几天也一直在想着要回去浇花、要回去浇花，最终总是被其他事情干扰，最终没能遇到2023年花开璀璨的昙花，错过了惊艳的夜晚。但这种双向奔赴，也足以让人感觉生活的美好。

7月10日早，跑完10公里，在莲花山公园入口处的长椅边拉伸。一位老妇人背着小挎包，拿着手机，径直走过来，利手利脚地坐在长椅上，对我说，“今天第一次看到你。”然后她指着旁边的一位老人说，“她每天都是第一个来，到得最早。”那位老人正在跟着手机里的口令做体操。“是啊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您。”我回应道。

老妇人看了看我放在长椅上的手机，说，“你做的跟她不一样。”老妇人的普通话一听就是广东人说的，“我是广东清远人。”老人爽朗地笑着，回答我的询问，我由衷地向她竖起大拇指。这个年纪的广东人，能说这么好的普通话，一定不简单。

我做完拉伸，收起手机。老人就举着她的手机让我看，视频里是她拍的龙眼树，一嘟噜一嘟噜的龙眼挂满了枝头。“你看这一串一串的桂圆多好看。”老人不知道桂圆的另一个名字叫龙眼，我告诉了她。老人说这是她在观澜拍的。“您一个人去的观澜？”我问。她答非所问地说，“我以前住在观澜，很熟的，习惯了。”

在短短的几分钟里，老人告诉我，她最大的重孙已经上4年级了，是她“女儿的孙子，我有4个女儿”。她掰着手指数，说她有4个重孙子。我说她好福气，四世同堂。她哈哈笑着说，“我还有四个弟弟。”老人家爱说爱笑，言语间都是幸福和满足。“我住在中心公园那边，一会走回去。”莲花山公园与中心公园还是有些距离的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独自行走，真不简单呢。我问她几岁，她笑着答，七八十岁。我估计应该有80多了。

老人家的快乐传染了我，我开心地跟她告别，她说，“拜拜，慢走。”

回到家，阿姨正准备陪老爸下楼放风。老爸的生活很有规律，一日三餐按时按点，早晚各下楼一次。早餐8点吃完，吃完要出去走一走。最近天气闷热，阳光暴晒。而上午的8、9点钟，是一天中最凉快的时候，阳光没那么强烈，阿姨就急着拉老爸出去，坐一坐走一走，生怕浪费了一天中最好的时光。

他们回来时，猫咪嘉宝追着老爸“喵喵”叫，声音里充满了期待。原来，老爸的上衣口袋里装满了野草，是阿姨在路边掐的，“掐的都是胖胖的，好的。”阿姨说。嘉宝急于吃草，搭着老爸的膝盖站起来。老爸拿着青草让嘉宝吃，花白的头颅垂下来，满脸慈祥地看着嘉宝大嚼青草。